你的正義不等於我的正義？從遊戲淺談倫理學（二）

教皇與法師的對話

上回我們談到了道德相對論的「多樣性論證」，這是主張道德相對論者的常見理由。簡言之，多樣性論證的論證形式是：世界上已然存在各式各樣的道德原則，而且沒有誰能說誰就是對或錯，所以道德是相對的，沒有客觀的道德價值。

不錯的論證！但是聰明的你是否覺得有些地方還需要澄清？也許我們先來聽聽教皇大人和法師卡夫卡的說法。

* * * *

奧瑪教會的大殿上人人面色凝重，卡夫卡面對坐在聖座上的奧瑪教皇，無視周遭的奧瑪教徒，靜靜地道：「教皇大人，我認為宣布開戰在道德上是錯誤的，因為這會害更多人無辜喪失生命，而任何行為只要會使人無辜喪生，就是不應該作的事，所以我認為應該停止所謂的聖戰。」

「你想太多了，法師。」奧瑪教皇揮揮手安撫周遭怒視著卡夫卡的信徒道：「我宣布聖戰之後，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人無辜喪生，所以這件事至少到目前為止都沒有錯。而未來會如何，我相信奧瑪神，我也希望我親愛的朋友能相信我。」

卡夫卡思考了一會兒道：「我很慶幸我一向想得比較多，教皇大人。我瞭解妳的意思了，很高興我們至少在基本道德原則上有所共識，我會繼續作我該作的事，非常感謝你的說明，也希望你堅持基本道德原則。」

* * * *

教皇和卡夫卡的對話是什麼意思？他們的道德觀彼此不同嗎？發動聖戰到底是對還是錯？聰明的你看出來了嗎，他們兩位的道德原則其實沒有不同，他們都認為「害人無辜喪生」在道德上是錯誤的，他們有爭議的是「發動聖戰是否會害人無辜喪生」，而後者是可以觀察證明的事情。他們的論點可以列表說明如下：

換言之，從這個例子來看，道德原則並非相對的（教皇和卡夫卡對於基本道德的認識是相同的），雙方的爭議在於對事實的認知或判斷不同，所以對於行為是否合乎道德具有相反的判斷。

很多時候，人們對於同一件事有著截然不同的道德判斷，乍看之下似乎針鋒相對，但其實這不一定表示道德原則就是主觀相對，很可能只是各方對於事實認定有所不同。例如某些人認為設立核能電廠是違反道德的，另一些人卻認為並未違反道德，他們的論證可以列表如下：

聰明的你一定發現到，現實世界的例子竟然跟遊戲中出現的劇情在形式上如此相像！許多現實衝突看似道德相對，仔細思考卻發現，爭議雙方的道德原則其實是相同的。下一次我們將討論另一個常被用來支持「道德相對論」的說法—-情境差異論證。